清晨六点的城市还裹在薄雾里,张建军已经骑着三轮车在小区里转了两圈,这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,十年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:先接上住在顶楼的侄女,再顺路拐到二楼外甥家,最后穿过三个单元楼将最小的外甥送达幼儿园,车铃早已锈住,但他总记得给每个孩子带一颗水果糖,糖纸上的金箔在晨光里会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"舅舅最擅长变魔术。"十岁的小侄女小雨至今记得那个暴雨天,舅舅用旧校服把三个孩子裹成粽子,自己顶着雨用三轮车在积水中开出一条"水路",而这样的场景,在三个孩子的人生里重复了整整九百三十次——这个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,是张建军在接送单上反复核对的结果。
"他就像个永不停歇的钟表齿轮。"五十二岁的王海生(化名)揉着太阳穴说,"每天五点四十七分,门铃准会响第三下。"这位退休教师记得某个寒冬的深夜,自己突发急性胃炎,张建军用保温杯装了半杯姜茶,蹲在客厅瓷砖上就着路灯给三个孩子缝好最后一件棉服才离开,保温杯里凝结的水珠,在凌晨的月光下折射出彩虹。
最让邻居们动容的是去年冬天,小侄女感冒引发连锁反应,三个孩子接连发烧,张建军在凌晨三点给每个孩子量完体温后,竟在厨房用保温锅熬出三种不同浓度的退烧药,当社区医生惊叹这种精细的照顾时,张建军只是憨厚地笑:"孩子妈出差,总得有个主心骨。"
"您这十年不是单纯在帮忙。"今年高考结束,小雨在录取通知书上写下这样一行字,这个平时寡言的孩子,第一次主动将舅舅的手机号码存为"第二父亲",而大外甥的考研录取通知书里,夹着张建军用红笔圈出的笔记——那些被反复订正的错题旁,写着"这个公式要刻在脑子里"。
在小区门口的梧桐树见证下,张建军正教七岁的小外甥骑自行车,后座上的孩子咯咯笑着,车铃在暮色中重新响起,这个场景与十年前几乎完全重合,只是现在车筐里装着水果盒装的便当,而车后座微微佝偻的身影,已比十年前多了几道皱纹。"等你们考上大学,"他抹了把汗,"我这辆三轮车就交给你们。"晚风卷起糖纸上的金箔,在三个孩子的笑脸上投下流动的光斑。
(本文关键词:舅舅/外甥/十年/本人回应)
